聲明:本平臺的文章,全部翻譯或編譯自當?shù)氐闹髁髅襟w,反映的是原作者的觀點,僅供參考閱讀,與本平臺的觀點或立場無關(guān)。 —————— 2021年1月9日 星期六
建設(shè)太空文明和成為多星球物種是重要的,如果將來發(fā)生了第三次世界大戰(zhàn)或者類似的事情,或者發(fā)生了全球性熱核戰(zhàn)爭,那個時候可能地球上所有的文明都將被毀于一旦,但它至少能夠繼續(xù)在別的地方存在。
1月7日,特斯拉CEO馬斯克身價升至1850億美元,超越亞馬遜CEO貝索斯成為世界首富。后者自2017年以來一直位于全球富豪榜榜首。
特斯拉Model Y降價15萬上市,是這兩天最火的話題。
但這還并是埃隆馬斯克(Elon Musk)做出/說出的最讓人震驚的事情。作為特斯拉、SpaceX、Neuralink等多家明星公司的老板,馬斯克涉足的領(lǐng)域覆蓋了電動汽車、自動駕駛、太空旅行、超級高鐵,甚至是腦機接口。
更關(guān)鍵的是,在這些領(lǐng)域馬斯克都取得了非凡的成就,既為自己贏得了硅谷鋼鐵俠的稱號,也讓他成為全球科技圈最熱門的領(lǐng)袖之一。
馬斯克是一個瘋狂的人,也是一個有趣的人。面對紛雜而又有趣的世界,這位硅谷鋼鐵俠又有哪些看法?對于他自己,他是怎么看待的?為什么他把自己定義成一名工程師而不是企業(yè)家?
日前,歐洲最大的數(shù)字出版社Axel Springer(《商業(yè)內(nèi)幕》的母公司)的CEO Mathias Dpfner和馬斯克進行了一次深度訪談,聊到了自動駕駛、火星城計劃、AI、新冠肺炎疫情、柏林超級工廠、電池生產(chǎn)等多個話題。
在這次訪談中,馬斯克也是敞開心扉,不僅大膽談到自己的觀點和下一步計劃,更是透露出了很多不為人知的細節(jié),非常精彩,比如:在特斯拉和奔馳、豐田的合作中,兩家傳統(tǒng)車企并不熱情;他認為特斯拉最強的對手將來自中國;明年將實現(xiàn)L5;自動駕駛會比人類駕駛更加安全,但可能會讓駕照變得越來越難考;人類將在四到六年內(nèi)登陸火星,他還希望自己也能葬在火星等等。
以下是Mathias Dpfner和馬斯克對話的全文編譯,本文在不改變原意的基礎(chǔ)上略有刪改。
談新冠病毒:
mRNA是醫(yī)學(xué)的未來 Dpfne:明智的德國政治家沃爾夫?qū)芬敛祭眨╓olfgang Schuble)曾經(jīng)說,如果說我們的《基本法》中還有什么絕對價值存在,那么這個價值就是指人類尊嚴。人類的尊嚴不容侵犯。但是這不代表我們不會死亡。
Musk:每個人都會死去。
Dpfne:每個人都會死去。但尊嚴屬于應(yīng)當被捍衛(wèi)的東西。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也一樣。在你感染期間,你關(guān)于新冠肺炎病毒的觀點有發(fā)生什么變化嗎?
Musk:誠實地說,并沒有。
Dpfne:你對明年夏天的展望是怎樣的?你認為疫苗接種會起作用嗎?
Musk:我們即將擁有很多疫苗,多到我們不知道如何處理它們。我們可能會有多到用不完的疫苗。
Dpfne:但是這對于治療癌癥有積極的作用。
Musk:如果問疫苗生產(chǎn)的希望是什么,那就是疫苗技術(shù)在過去得到了飛速的發(fā)展,這是肯定的。對于加速疫苗研發(fā),人們有很大的興趣。特別是mRNA疫苗,它非常得有趣,因為它能成為治療癌癥的潛在方法。我認為BioNTech,CureVac,Moderna的工作(就是這樣)mRNA代表了醫(yī)學(xué)的未來。基本上,你可以使用mRNA治療一切。mRNA就像計算機程序,它基本上是一種合成病毒。您可以對其進行編程來讓它執(zhí)行所需的任何操作。舉個例子,沒準實際上你還能變成蝴蝶。
Dpfne:所以,這將是經(jīng)濟發(fā)展的巨大推動力。
Musk:會有很多的錢投向疫苗(研發(fā))。我們在檢測方面也做得更好了。檢測技術(shù)已經(jīng)取得了很大的進步。
談戰(zhàn)略:
主動并購不是特斯拉想要的
Dpfne:2014年,在柏林,你拿到了金方向盤獎的終身成就獎。頒獎的時候,我就坐在一家德國大型車企的知名CEO旁邊。你上臺后,我問他,你擔心這個家伙嗎?我的意思是,對于他正在做的事兒他是當真的。當時他告訴我,不,不,我并不擔心,完全不擔心。他(指馬斯克)可能擁有一些關(guān)于電動車的瘋狂想法,但電動汽車不是適合大眾市場的產(chǎn)品。除了這一點,這些家伙根本不知道如何造好車,他們?nèi)狈こ谭矫娴闹R。
Musk:這很有趣。我們過去確實需要進步。
Dpfne:對于這樣的自滿,你怎么看?
Musk:自滿從來都不是明智的。
Dpfne:那個時候,這位CEO絕對是認真的,他認為這永遠走不通。而現(xiàn)在特斯拉,市值已經(jīng)達到5360億美元了,這是大眾、戴姆勒、寶馬市值總和的2.5倍。赫伯特迪斯(大眾集團CEO)曾經(jīng)半開玩笑地說,特斯拉都能收購大眾了。這對你來說有沒有吸引力?
Musk:可能我們還是會獨立運作。但是我們可以把我們的技術(shù)授權(quán)給像寶馬這樣的公司。我們尊重我們的目標,即加速可持續(xù)能源時代的到來,在這件事情上我們盡可能保持純粹。所以,這不是一個關(guān)于建立護城河的故事。
我們正在把我們的電動車超充網(wǎng)絡(luò)開放給其他公司;我們正在提供Autopilot授權(quán)。會有些人想要使用我們的自動駕駛技術(shù)。同時我們可能會在電池(開放)方面做一些工作。你知道的,我們樂意于做技術(shù)授權(quán),通過這樣的方式幫助其他公司做正確的事情。
Dpfner:傳統(tǒng)意義上的并購,不是特斯拉會考慮的方式?
Musk:要完成這種兼并不容易,每個公司都會有他們自己的文化。倘若有一家公司和我們說,拜托,我們有興趣和特斯拉合并,那可以考慮。但是我們不想要發(fā)起惡意收購。如果有公司找到我們,說有他們興趣合并,那我們會考慮這個問題。
Dpfner:六年前,你有感受從當時汽車行業(yè)掌門人們身上感受到自滿嗎?
Musk:那時他們相當傲慢。他們那時說的話都不算友好。
Dpfner:在某種程度上,可以說他們具有攻擊性?
Musk:是的。
Dpfner:這種攻擊性有沒有給特斯拉造成傷害?或者說,這反而激勵了你和你的團隊,幫助到了特斯拉?
Musk:我們對此沒有太過在意。一般來說,當一個行業(yè)中有一些新技術(shù)出現(xiàn)時,守成者的反應(yīng)就是這樣的。這很正常。對我們來說,最后這些都會成為極大的動力。某個時候,我們確實嘗試和戴姆勒、豐田成立某種合資企業(yè)。然而,我們發(fā)現(xiàn)我們的合作伙伴他們熱情不夠大。所以,我們結(jié)束了這些合作關(guān)系,就堅持打造自己的汽車。我認為這些情況在今天已經(jīng)發(fā)生了很大的改變。
Dpfner:到底是什么發(fā)生了變化?
Musk:現(xiàn)在很明顯,人們想要電動汽車。人們想要具備可持續(xù)性的交通工具,想要清潔能源。事實上,這種態(tài)度確實和年齡有關(guān)。越年輕的人,會越關(guān)心環(huán)境。而隨著時間的流逝,這些年輕人長大了,成為了決策者。這是這個世界常見的發(fā)展方式。
談競爭:特斯拉最厲害的對手
或許來自中國
Dpfner:你希望特斯拉10年后能賣出去多少臺車?
Musk:現(xiàn)在世界上已經(jīng)約有20億臺汽車和卡車了,而且這個數(shù)字還在增加。我們內(nèi)部的看法是,我們希望每年更替掉全球車隊里的1%。要在這方面取得真正的進展,我們得超越臨界點。所以,每年大概要賣2000萬臺。
Dpfner:這意味著當前的估值合理。但是你發(fā)表過評論,說這太高了。你為什么這么做?
Musk:實際上,當時的股價比現(xiàn)在要低得多。我發(fā)表評論那個時候,股價在每股800美元左右,這是分攤之前的情況。我們做了一拆五。
股票市場是個奇怪的地方。它就像一個有狂躁癥的人,而這個人不停地告訴你你的公司值多少錢。有些時候,這個人會度過非常美好的一天,有些時候他們面對的是糟糕的一天,但是公司基本上卻沒什么變化。
公開市場是很瘋狂的。所以,我是不是認為特斯拉在未來有可能會值這個價?是的,而且可能價值還會更高。但是這實際上取決于人們認為我們能逐步地達到每年交付2000萬臺汽車的目標。然后,太陽能和電池存儲裝置對于特斯拉的未來而言,也是重要的組成部分。
Dpfner:傳統(tǒng)車企們是否還有機會,在這個競爭頗激烈的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中拿到一個角色?或者是對他們來說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太遲了?
Musk:絕對不晚。我們從大眾身上看到了向電動化轉(zhuǎn)型的大動作。同時很多中國公司的動作也非常、非常、非常迅速。我猜測特斯拉最具有競爭力的對手,可能會是一家來自中國的公司。中國市場上競爭非常地激烈。在中國有一些非常好的公司,同時他們工作相當努力。但是就這一點而言,所有主流車企,80%或者90%左右,都已經(jīng)表態(tài)自己正在迅速電氣化。
談自動駕駛:
我相信比人類駕駛更安全
Dpfner:所以,對于電動化你是有信心的,依舊很有信心。關(guān)于自動駕駛,你的看法有什么改變嗎?我記得,幾年前,有人問過你,你認為自動駕駛汽車何時能獲批。而你的回答是,我不關(guān)心自動駕駛什么時候被批準。我關(guān)心的是人類被禁止開車的那一刻。
然后有些人認為,這永遠都不會發(fā)生,因為沒有人能想像坐在一輛沒有方向盤的汽車里面。你的回應(yīng)是,好吧,一百年之前,沒有人能想像在沒有電梯管理員的情況下乘坐電梯,F(xiàn)在,你不能想像的是一個有電梯管理員的電梯。你現(xiàn)在依然相信這個類比嗎?
Musk:我要澄清一下。我絕對不是努力想從人們的手里奪走他們的方向盤。我只是說了一些最可能會發(fā)生的事情,也就是自動駕駛將比人類駕駛員更安全。我對此是確信的。自動駕駛的安全性可能會達到人類駕駛員的10倍。而這意味著,允許某人駕駛自己汽車的標準可能也會變得更高。
當前,擁有駕駛證是件相對容易的事情,因為人們需要一輛車來滿足自己出行的需求。但是通常情況下,出于各種原因人們的汽車會被撞壞,比如可能是因為他們醉駕或者在開車的時候分心,或是因為他們在開車的時候發(fā)了很多的短信。因此,當自動駕駛比人類駕駛要安全10倍的時候,允許人類駕駛汽車的標準可能會變得更嚴格。這是最有可能的結(jié)果。
Dpfner:時間節(jié)點是怎樣的?L5級自動駕駛什么時候會有?你相信L4級自動駕駛能落地嗎?如果實現(xiàn)了,可能會出現(xiàn)人機混合的情況,這可能比只有機器(自動駕駛汽車)在路上更危險。
Musk:這里存在一個危險的過渡地帶。在一個自動駕駛運行狀況良好的地方,偶爾會出現(xiàn)問題,因為人們可能會覺得太舒適了,而出現(xiàn)注意力不集中的情況。在99.9%的時間內(nèi),自動駕駛的表現(xiàn)是好的。在1000次中,有1次表現(xiàn)得不好。而你確實需要更好的表現(xiàn),就像可靠性達到了6個99.9999這樣的程度。
Dpfner:這將在什么時候成為新常態(tài)。你對時間表有什么預(yù)測嗎?
Musk:我非常有自信的是特斯拉將在明年達到L5,對此非常有信心,100%(的信心)。
Dpfner:你能提供L5,但這什么時候能夠獲得(監(jiān)管)批準?
Musk:何時批準不是我控制的。
Dpfner:但是理論上特斯拉明年能夠做到這一點?
Musk:當然。我開的特斯拉上用了Alpha版的最新的FSD完全自動駕駛軟件,很多次我都可以通過一系列非常復(fù)雜交叉路口和窄路,而不用自己接管。我就這樣開車去上班,然后開車再回家。
Dpfner:美國、歐洲、中國市場的批準時間表,你有預(yù)期嗎?
Musk:美國的批準會很快,特別是在某些州速度會很快。另外一些國家,如挪威,批準將很快。他們已經(jīng)說了。實際上,歐盟是讓我們感覺最棘手的地方。這里非常具有挑戰(zhàn)性。歐盟委員會每6個月才開一次會,議程則是在開會前6個月確定的。所以,情況就變得很困難。在監(jiān)管審批方面,我們面臨的最大挑戰(zhàn)來自于歐盟。可能這就是那種人多反而誤事的情況吧。
談電池:
鎳是最讓特斯拉頭疼的問題
Dpfner:在電池的耐用性上,你也取得了長足的進步。對于你的產(chǎn)品來說,你還需要一些東西。你主要會需要鋰、需要銅、需要鈷。
Musk:事實上,鎳是我們最大的制約因素。
Dpfner:這些東西都是相對稀缺的資源,且它們多源自非民主國家。其中一些材料是利用童工或其他可怕的方式開采到的。所以,這并不是一個你會擔心的問題嗎?一方面,你正在尋求一種解決方案,以給地球和氣候做出貢獻。另一方面,這么做的副作用可能會讓極權(quán)主義得到加強,或使得人們不得不在惡劣的條件下工作。
Musk:我們發(fā)布了一份可持續(xù)發(fā)展報告。我們堅持所有供應(yīng)商都要通過合乎道德的方式開采材料。這已經(jīng)得到了相關(guān)政黨機構(gòu)的核實。所以,我很有信心地說我們的開采業(yè)務(wù)都不會使用童工。如果存在這樣的情況,人們可以指出來,我們會馬上采取行動。除此之外,鈷對于剛果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經(jīng)濟資源。人們真的很需要這筆錢。
Dpfner:除開道德上的問題,你會不會擔心這些材料有一天短缺了并由此變成限制性因素,等到了那個時候你可能根本拿不到足夠的材料?
Musk:我相信在地殼內(nèi)部存在很多能夠用于電動汽車的材料。這不會變成一個基本的限制性因素。
談柏林工廠:
效率和環(huán)境考量成為選址原因
Dpfner:今天上午我去了Grnheide(特斯拉柏林超級工廠所在地),那實在太神奇了。我記得是去年的11月,你在Axel Springer的一個活動上宣布了柏林工廠項目。今年6月,這個項目開始動工,然后將在明年7月份竣工。第一步將會雇傭1.2萬人,整個工廠開發(fā)完成后將潛在提供4萬個工作機會。我認為你的預(yù)算是11億美元。你覺得這個預(yù)算夠嗎?同時完工的時間是什么時候?
Musk:不幸的是,我們會超出這個預(yù)算。事情就是這樣。
Dpfner:我們來做個比較:漢堡有一個小型音樂廳Elbphilharmonie,它最初的預(yù)算是7700萬美元,10年之后完工時,它實際用了8.66億美元。柏林的新機場原計劃在2011年完工,但是它最近才剛剛開放。其原本的預(yù)算是17億美元,但最終完成時是花了73億美元。
Musk:啊!好吧,我希望這不會發(fā)生在我們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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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斯拉柏林超級工廠效果圖。來源:車東西
Dpfner:德國的房地產(chǎn)開發(fā)項目往往會超預(yù)算,同時經(jīng)常沒辦法按照預(yù)定時間完工。你現(xiàn)在所做的事情,對于德國房地產(chǎn)開發(fā)項目來說無疑是一種挑釁。那么這種速度背后的秘密是什么?你本人有參與其中嗎?
Musk:我個人參與了很多事情,F(xiàn)在,我在柏林超級工廠上花費的時間比在特斯拉其他事務(wù)上花費的時間要多很多。事實上,我用了很多的時間去處理審批許可的事情。
Dpfner:你還沒拿到許可嗎?是在拿到臨時許可證的情況下開始的?
Musk:是的,準確來說我們有一個臨時許可證。因此,這會存在一種風險。希望我們能盡快地獲得永久許可證。我們與辦理許可證的辦公室建立了良好的關(guān)系,他們正在努力工作。
總得來說,我確實認為,德國確實需要有一些人來對規(guī)章制度做審查。事實上,從政策的角度看,有一個規(guī)則撤銷委員會或某些組織來對規(guī)章制度進行重新審查,表明哪些制度不再適用、哪些制度應(yīng)該改變,這是非常重要的。類似于這樣的事情對整個國家都會很有幫助。
Dpfner:當你和政治家和監(jiān)管者交談的時候,你覺得他們是否在認真考慮這一問題?
Musk:監(jiān)管機構(gòu)他們本身就是在努力爭取許可的人,監(jiān)管機構(gòu)只是在執(zhí)行他們拿到的規(guī)則。所以,我認為這個問題需要在一個更高層次,在政治層面上進行討論。我們所擁有的部分規(guī)章制度更像是20年、30年或者40年前的人制定的。它們可能還不錯,可能已經(jīng)不適用了。如果沒有人來審視它們,那我們每年都將只能得到更多的規(guī)章制度、更多的法律。這樣的結(jié)果就是你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什么都做不了。
Dpfner:你知道的,這是歐洲的一個問題,或許應(yīng)該說是德國的一個問題。盡管如此,你還是選擇了德國,決定在柏林附近建廠。這個決定有沒有受到類似想法的驅(qū)動,即我希望能到全球汽車行業(yè)主導(dǎo)者的國家去,直接殺入到它們的腹地。還是說純粹是被那里的人才所吸引,亦或者你認為這是一個又好又便宜的地方?
Musk:首先,對特斯拉來說,在歐洲擁有生產(chǎn)和工程基地是一件重要的事情。你知道的,從效率的角度,在加利福尼亞州生產(chǎn)了汽車,然后再把這些汽車運送到地球的另一端,這不合理。
Dpfner:所以,純粹是出于物流的考慮?
Musk:長途運輸汽車對于環(huán)境不利。因此,出于效率和環(huán)境保護的考慮,在離消費者近的地方生產(chǎn)汽車是有意義的。之后就很明顯了,我們需要在歐洲有一個自己的地方。你會至少想要有一個工廠,同時我認為這和工程以及設(shè)計也有關(guān)系。
我想我本人對柏林也存在偏愛,這是一個如此有趣的地方。當然,德國還有大量的人才。我的很多好朋友都是德國人。我本人挺喜歡去柏林的。
Dpfner:所以享樂主義動機起了作用?
Musk:我總得去一個地方。慕尼黑顯然是一個不錯的選擇,但那是寶馬的故鄉(xiāng):巴伐利亞汽車廠,以至于那聽起來還行。但是我們現(xiàn)在在這里,基本上是在普魯士了,而我自己非常喜歡歷史。我喜歡腓特烈大帝,他很偉大,任何了解歷史的人都知道他很棒。
Dpfner:柏林在一百年前是創(chuàng)新、價值創(chuàng)造、夜生活的中心。你希望再造這些?
Musk:沒錯,柏林擁有最好的夜總會。
Dpfner:我們稍后再回到這個話題。你可以想像自己住在這里的樣子嗎?
Musk:嗯,我開始嘗試去做一些有吉普賽風格的事。是的,我肯定會在柏林待上很長一段時間。
Dpfner:你正在找住的地方?
Musk:不,事實上我沒買房子。有時候我是住在賓館里的。
Dpfner:今晚你睡在哪里?
Musk:我就睡在柏林工廠的一間會議室里。
Dpfner:你要在工廠的會議室里睡覺?
Musk:是的。
Dpfner:你一個人?
Musk:按我的理解,是這樣。您得對這種情況有所了解。
談個人財富:
持股是給建火星城攢錢
Dpfner:最近你說過一句話,你說個人財產(chǎn)只會讓你覺得沉重。這正是你想要丟掉個人財產(chǎn)的理由,也正是你開售出售房產(chǎn)的理由。你已售出部分財物,這是一種比喻還是你真得在售出你自己的財物?
Musk:我賣掉了我最開始的房子。
Dpfner:是洛杉磯的那套?
Musk:這套房子兩個月前賣出去了。它被一個中國人買了下來。我還賣掉了我那套位于馬路對面的房子,它曾屬于吉恩懷爾德(Gene Wilder)。這房子很有他的個人風格,我最后將它低價賣給了吉恩懷爾德的侄子,他是在那里長大的。然后現(xiàn)在我們正在出售其他的房產(chǎn)。我想我會在某個地方租一套房子。
Dpfner:所以你為什么要這么做?是因為這意味著過多的義務(wù),還是個人財產(chǎn)影響了你的自由?你被認為是世界上第二富有的人。而現(xiàn)在你正計劃丟棄掉這些財產(chǎn)。
Musk:事實上,除了在公司擁有股票,我基本上就沒有其他具備貨幣價值的資產(chǎn)了。如果工作繁忙,我會比較喜歡直接睡在工廠或者辦公室里。如果我的孩子也在,那很明顯我還是需要一個住處。所以,我傾向于租一個地方。同時很多時候只有我一個人,所以我也確實不需要一個很大的房子。
Dpfner:所以說,沒有藝術(shù)收藏品,沒有汽車,沒有房產(chǎn),沒有其他的通常會和富人被聯(lián)系在一起的東西。你相信擺脫這些之后就能成為一個自由的人?
Musk:從本質(zhì)上講,是的,我是這么認為的。我要積累財富,在特斯拉和SpaceX兩家公司中占有股票的原因大致也是這樣。我手中唯一擁有的上市股票就是特斯拉的股票。僅此而已。如果特斯拉和SpaceX破產(chǎn),那我也將破產(chǎn)。百分之百會破產(chǎn)。
但是我也會思考,我為什么要努力持有股票。為什么我要掌握這些東西?回到我早前說的,我認為人類成為太空文明物種和多星球物種是一件重要的事。在火星上建造城市需要使用掉大量的資源。我希望能為打造火星城市做盡可能多的共享。而這意味著(需要)大量資金。
Dpfner:你想專注在這件事上?
Musk:是的,同時我也想表明我對此是認真的。這跟個人消費無關(guān),因為人們會攻擊我,說類似于他有這么多財產(chǎn),他有這么多房子這樣的話。然后好吧,現(xiàn)在我都沒有了。
談孩子:
沒有人口過剩,人類應(yīng)該生孩子
Dpfner:你說過有一個優(yōu)先事項也可能會限制你的自由,但是對你來說你的孩子們似乎就是頭等大事。你有6個小孩。
Musk:目前是這樣的。
Dpfner:能不能做下解釋,為什么孩子對你來說如此重要?為什么你鼓勵人們盡其所能地去生小孩?
Musk:毫無疑問。我的朋友們?nèi)颊f,哦,伙計,又有一個小孩,他們會有我們應(yīng)該有小孩等等。但是,我很多朋友他們并沒有孩子。不,可能他們有一個孩子。
而我會想,兄弟,如果你不生孩子那我們該如何讓人類延續(xù)下去呢?很多國家的人口增長率都是負的。你不能只靠移民來解決這個問題這不可能。所以,如果你對于人類有信仰,你就得說,我需要確保未來還有人類存在。人不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。
有很多人可能會認為地球現(xiàn)在人口過剩。這是完全錯誤的。只依據(jù)自己生活在人口稠密的城市里得到的直接印象,他們才會得到這樣的認識。你去過鄉(xiāng)下嗎,或者從飛機往地面看過嗎?如果你從天上往下丟一個炮彈,這個炮彈砸到人的概率是多少?這個概率基本上是百分之零。
Dpfner:我的一個朋友,他擁有一個非常不幸的童年,因此他的結(jié)論是不要小孩。你的童年也不是最幸福的。但是你的結(jié)論和他相反,你是希望擁有盡可能多的孩子。
Musk:我不確定這是不是已經(jīng)足夠了,從技術(shù)上講,我還可以有更多小孩。但是是的,我喜歡孩子。我正努力成為一個好榜樣。
談成長:最有幫助的事情是閱讀
Dpfner:你在學(xué)校里會被欺負,這是真的嗎?
Musk:我有一個很不幸的童年。很多年里我都很難過。
Dpfner:什么原因?
Musk:家和學(xué)校都像地獄一樣。
Dpfner:在學(xué)校,你的同齡人意識到你是另外一種人并因此欺負你,是這樣嗎,或者你還有其他解釋?
Musk:首先知道南非是一個非常、非常暴力的地方這很重要。那里暴力是正常地。這并不罕見,所以我不只是說說而已。
Dpfner:人身暴力?
Musk:我一度差點被打死。真的是千鈞一發(fā)。我住了一段時間的醫(yī)院。所以坦率地說,這不是一個很少見的故事。
Dpfner:在你看來,這有沒有促使你,使你在在改善世界這件事上發(fā)揮關(guān)鍵作用?或者在某種程度上,就如同我們童年時代的創(chuàng)傷往往會成為我們在生活里追求卓越和成就的動力?
Musk:我是一個很上進的孩子。即便在我很小的時候,所以我想這可能真的給我提供了一些動力。不過最有幫助的事情是我讀了很多書。我會讀自己手邊的每一個本書,特別是科幻小說。
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,我玩過《龍與地下城》,我那時是個書呆子,一直在反復(fù)閱讀《怪物指南》。我認為,如果你有一個艱難的童年,你可以采取兩種方法。其中一個方法就像是,我們從現(xiàn)實出發(fā),誰對我刻薄我就對誰刻薄,這顯然不是很好。我用了另外一種方法。
Dpfner:在你看來,重要的瞬間或者關(guān)鍵的原因是什么?你是否仍然感受到了某種愛的源泉?你對此有什么解釋嗎?
Musk:因為我讀了很多的書。
Dpfner:所以哪些作家對你來說最重要?
Musk:讀尼采的時候,我有點沮喪。還有叔本華。確實不推薦13歲的孩子閱讀。
Dpfner:除此之外,理解他們書的內(nèi)容其實也是少部分人。
Musk:他們可以更樂觀一些。但是后來我讀了《銀河系漫游指南》,這本書看起來是一部愚蠢的喜劇,但確實是一本哲學(xué)書!躲y河系漫游指南》的觀點是宇宙是有答案的,困難的部分在于提出問題。
關(guān)于宇宙,正確的問題是什么?我的結(jié)論是,我們越是能擴大意識的范圍和規(guī)模,越是能更好地提出問題。我認為這是正確的做法。這是能幫助我們理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方式。
為什么我們會在這里?我的意思是,退一步想,生命的意義是什么?這些甚至不是正確的問題。我們怎么到這里的?要去往哪里?你知道,所有這類的事情。所以,我希望能擴大意識的范圍和規(guī)模,這樣我們就可以嘗試搞明白如何回答這些問題,以及應(yīng)該問哪些問題。
Dpfner:我記得一個深夜,我們一起在波茨坦待著,當時我問你生命的意義。幾秒鐘后,你說:可能是這個很棒的法國奶酪。
Musk:沒錯。
Dpfner:你能解釋一下嗎?
Musk:你需要去感受生活。對生活有感官體驗,你不能太沉迷在大腦皮層的感受上面。你需要在邊緣系統(tǒng)中來感受它,問自己,你心里的想法是什么?然后花一點時間去欣賞生活中許多美好的事物。
Dpfner:你說了一個聽著簡單,但也非常美麗的句子。你曾說,如果沒有笑,我就不可能幸福。對此,你能描述一下嗎?
Musk:當然可以。笑是什么?笑是文明在沿正確方向前進的標志。
Dpfner:天主教徒禁止在教堂中大笑。
Musk:他們是認真的嗎?好吧,那一點都不好玩。
Dpfner:你可以通過一個人是否缺乏幽默感,來識別他們出他們是獨裁者還是極權(quán)主義者。
Musk:但拿破侖很有幽默感。
Dpfner:我不確定,從各個方面來說他都是足夠好的。
Musk:你知道,沒有人是完美的。老實講,如果你想要了解一個人,那么拿破侖會是個不錯的選擇。
Dpfner:你曾經(jīng)說,讓你想像自己一個人孤獨的待在一個房子里是個很糟糕的主意。所以,你認為孤獨很難忍受嗎?
Musk:很少有人喜歡獨自一人。
Dpfner:我不愿意一個人,但是我知道有很多人喜歡這樣;蛘咧辽偈撬麄兗傺b他們愿意這樣做。
Musk:人類天生就是一種非常社會性的生物。也許被定義成孤獨的東西,本身并不一定孤獨。我的意思是,如果你真的是獨自一人,并且除了書之外沒有其他的溝通,我覺得這會讓人抓狂的。我的意思是,在監(jiān)獄里,單獨監(jiān)禁會被視為一項嚴厲的懲罰這是有原因的。你希望有朋友、家庭和某些人理想情況下,你會希望被你所愛的人和愛你的
談AI:
AI和人類或許會形成共生關(guān)系
Dpfner:我們上次談到了你手里的大項目,從SpaceX到Neuralink,再到The Boring Company,再到特斯拉。我問過你,這些項目里哪一個對你來說最為重要。
某種程度上,你本人讓我感到驚奇,但你對這個問題的回答并沒有同樣的效果。你說,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是AI。為什么這么認為?
Musk:我們需要小心對待AI。誰在使用它、誰在控制它,它是不是符合人們的最大利益?
Dpfner:最關(guān)鍵的問題在于,AI是為人類提供服務(wù)的嗎?從長遠看,機器會為人提供服務(wù)嗎?還是人類將給機器提供服務(wù)?
Musk:嗯,有時我發(fā)現(xiàn)一個人一直盯著他的手機屏幕看,我會想,誰才是那個主人呢?
Dpfner:今天你這樣問自己了嗎?德國出版商約翰內(nèi)斯格羅斯(Johannes Gross)在25年前這樣問過:你有手機嗎?你能隨時保持聯(lián)系嗎?那你就屬于那類為別人提供服務(wù)的人。
Musk:確實,人們一直在用手機回復(fù)事情。人們感覺他們掌控自己的手機,但或許他們應(yīng)該問一問自己,是不是手機反過來掌控了他們。所以,通過這每一次的互動,我們都在有效地進行數(shù)字集體思維的訓(xùn)練。
同時我想這可能不是一個簡單的AI服務(wù)人類或者人類服務(wù)AI的問題。相反地,存在共生關(guān)系。希望吧,這樣的共生關(guān)系能夠讓數(shù)字智能與生物智能互惠互利。
Dpfner:你覺得奇點時刻會在何時到來?這是雷庫茲韋爾(Ray Kurzeweil)的想法,什么時候事情會出現(xiàn)轉(zhuǎn)機?
Musk:不遠了。
Dpfner:在很大程度上,這是一個關(guān)于AI治理的問題。AI是被少數(shù)超級強大的人掌握在手里嗎?它會不會在某一天落到壞人手里?還是說AI屬于很多人?競爭是不是很激烈?你擔心的是這件事情?
Musk:有某種政府監(jiān)管非常重要。一般來說,我們都同意對于那些可能給公眾造成風險的事情,需要有一個監(jiān)管機構(gòu)。
現(xiàn)在汽車、飛機、食品、藥品等這類東西都有負責監(jiān)管的機構(gòu)。同時我們也都同意,沒人想廢除FAA(美國聯(lián)邦航空管理局)我們想讓他們來監(jiān)督飛機。我們需要有人來檢查并確認飛機是安全的。對于汽車而言,這也一樣。食品和藥品同理。
所以,看起來我們也應(yīng)當有一個擁有某種公共監(jiān)督權(quán)的監(jiān)督機構(gòu),以確保通過AI追求公共利益。
Dpfner:能不能說,像Neuralink這樣的項目就是為了增強人類大腦的能力而創(chuàng)建的?在人類和AI的競爭中?
Musk:是的!過去我開玩笑地說,Neuralink的口號就是:如果你不能打敗它們,那就加入它們。長遠地看,我們沒辦法擊敗計算機智能。但是也許我們可以達成一種愉快的共生關(guān)系。
而且在這個過程中,我們也能治愈很多有腦部損傷導(dǎo)致的疾病,不管這些疾病是先天的、還是因意外、年齡或其他因素造成的。所以,如果有人患有中風、癲癇病、癲癇發(fā)作、臨床抑郁或者類似這類問題,都可以通過大腦設(shè)備得到改善。
Dpfner:你想的很遠,即在不遠的未來的某一天,語言不再是必要的了。因為從理論上說,讀取思想,讀取大腦的欲望,并且在某種程度上將其轉(zhuǎn)換或者以行動表現(xiàn)出來是可能的這聽上去很棒,能解決許多疾病以及可怕的事情,并且它已經(jīng)極大地幫助了人們。但另一方面,有人可以讀取我的想法,我不確定我是不是真的想要這樣。
Musk:不,依然會有隱私存在。這不是說它們在沒得到你的許可、沒得到任何許可的情況下就可以讀你的想法。但是我必須得說,Neuralink最初的用途在未來很多年內(nèi)都將是解決醫(yī)療問題,解決那些嚴重的大腦或脊柱問題。Neuralink的第一步的應(yīng)用是幫助四肢癱瘓的人,讓他們用自己的大腦輕松地使用電腦或者電話。
Dpfner:換句話說,語言可能會消失,或者至少失去其相關(guān)性。我的意思是,我們看到現(xiàn)在所有的翻譯機器都在做這件事。關(guān)于這一點你的愿景是怎樣的?那能夠走多遠?能夠走多快?
Musk:有時候人們會混淆長期的可能性和近期的可能性,并為此困惑。近期內(nèi),腦機接口的應(yīng)用實際上只是用來解決非;A(chǔ)的腦損傷、腦或者脊柱損傷的問題。這聽著的確是一件好事。之后,隨著設(shè)備不斷發(fā)展,長遠地來看,我們可以在概念上、彼此之間實現(xiàn)心靈感應(yīng)。
Dpfner:你是否同意有三個優(yōu)先的事項,一是我們需要賦予人類以智能,二是我們需要良好的多元化治理,確保它不是被少數(shù)人壟斷。而第三點是,我們需要靈活的監(jiān)管?
Musk:是的,當然。
Dpfner:就這些重要事項而言,中國將扮演一種怎樣的角色?中國對這些有一種完全不同的理解。監(jiān)管是一種工具,能幫中國進一步擴大優(yōu)勢。在AI的軍備競賽中,這不會成為中國的一種結(jié)構(gòu)性優(yōu)勢嗎?西方怎么能贏呢?
Musk:首先,我和中國政府打交道的經(jīng)驗是他們對人民的反應(yīng)非常敏銳,事實上,在關(guān)乎人民幸福感的事情上他們可能比美國更積極。在我和中國的政府官員會面時,他們一直都非常關(guān)心這一點。人們會對某件事情感到高興嗎?這件事真的能給人們帶來幸福嗎?事實上,他們可能比我在美國看到的,對公眾意見要更為敏感。
Dpfner:我們來看下。未來10年,AI在中國、美國、西方、東方國家手中會扮演怎樣的角色,你對此什么樣的看法?
Musk:目前,谷歌和Deepmind這兩家公司是AI領(lǐng)域的領(lǐng)導(dǎo)者。我不知道誰會緊跟在他們后面,可能是Open AI(由馬斯克等硅谷大亨共同發(fā)起的人工智能研究組織)。中國在AI上面做出了很多努力,而且他們可能正在取得進步。不過我暫時還沒有看到可以和谷歌、Deepmind匹敵的進步。
Dpfner:讓我們看看。我認為中國會以驚人的速度迎頭趕上。美國新一屆政府會在根本上改變對華政策嗎?你是否認為拜登將在對華政策上,表現(xiàn)出超出人們預(yù)期的連續(xù)性?
Musk:我不確定拜登對中國會有怎樣的政策。特朗普在關(guān)稅問題上的某些做法是有道理的。我不一定贊同他提出的所有方法,但我們應(yīng)當在概念上爭取低關(guān)稅和對等關(guān)稅。這是我們在全球范圍內(nèi)真正應(yīng)該去做的事情。
Dpfner:你是否擔心,在整個AI治理和競爭的大背景下,民主會被削弱,或者說在你看來這將為改善民主提供幫助?
Musk:它具備改善民主的潛力。我們需要謹慎一些民主不是完美的。
談個人角色:
我把自己定義成一名工程師
Dpfner:托馬斯曼(Thomas Mann)的小說《魔山》里面有一個很妙的句子,時間是上帝賜給人類的禮物,他使用它,使用它,工程師,用它來為人類的進步服務(wù)。這似乎是對你人生使命的最為簡短的描述。
Musk:我正在嘗試,利用技術(shù)來讓美好未來的可能性變得最大化。從根本上說,這意味著保證我擁有未來,這就是為什么可持續(xù)能源對地球的未來來說是如此重要。
建設(shè)太空文明和成為多星球物種是重要的,如果將來發(fā)生了第三次世界大戰(zhàn)或者類似的事情,或者發(fā)生了全球性熱核戰(zhàn)爭,那個時候可能地球上所有的文明都將被毀于一旦,但它至少能夠繼續(xù)在別的地方存在。而且,火星上的文明最后可能會對地球產(chǎn)生一種穩(wěn)定的影響。但是從根本上說,就像我們所知道的意識的可能性,以及我們所知道的生命的可能性一樣,如果我們成為太空文明的一部分、成為多星球物種,人類存在的持久性將得到顯著改善。
Dpfner:如果你同意,我們稍后再談?wù)勂渌乔虻氖隆9こ處煟╡ngineer)這個單詞對你來說很重要。幾乎比企業(yè)家、創(chuàng)始人、CEO或任何其他頭銜都要重要。你的自己定義是一名工程師。
Musk:我可能會說,這是我認為的最準確的一種描述。
Dpfner:最后用所創(chuàng)造的產(chǎn)品說話。
Musk:是的,這就像開發(fā)新的技術(shù)去解決問題?茖W(xué)是偉大的?茖W(xué)是發(fā)現(xiàn)已經(jīng)存在在宇宙中的事物,而工程是創(chuàng)造未曾存在過的事物。我想創(chuàng)造一些新的東西,而就我們知道的,這些東西以前沒有在宇宙中存在過。那太棒了。
Dpfner:工程化是人類最大的機會。同時這是一個新的等級制度,你可以說它與讓財富最大化、權(quán)力最大化的舊模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這實際上是創(chuàng)造事物和解決問題,在我看來,這也是硅谷精神。
Musk:是的,創(chuàng)造、解決問題。你知道,通過科技讓生活變得更美好、有趣,創(chuàng)造出宇宙中從未存在過的東西。
Dpfner:有一個有趣的現(xiàn)象。一些離開硅谷的人認為硅谷開始變得過于傳統(tǒng)了,過多的政治偏見成了硅谷的驅(qū)動力。濫用人們的數(shù)據(jù)這太殘忍了。
彼得蒂爾(Peter Thiel)離開了硅谷你知道他。亞歷克斯卡普(Alex Karp)具有批判性,他在Palantir IPO時寫的那封信激怒了人們,他批評了硅谷。在這場辯論里,你的立場是什么?
Musk:在事物開始變得像一支職業(yè)運動隊的時候,你必須保持謹慎。如果一支隊伍總是能贏得勝利,他們就會自滿,有一點為所欲為。事情就是這樣。這就是為什么你看不到一只球隊一直在拿冠軍。
當我們認識的人,當一個團隊、團體或地方在很長一段時間內(nèi)都是贏家,然后他們開始表現(xiàn)出倚老賣老,這是艱難而痛苦的。他們開始認為這些理所當然,并變得自滿以及有一些的沾沾自喜。
Dpfner:這確實是硅谷正在發(fā)生的事情。里德黑斯廷斯(Reed Hastings)(Netflix的CEO)在他最近的書里說,公司永遠不應(yīng)該把自己定義成家庭。公司應(yīng)該把自己定義成運動隊一樣的存在。這就是為什么在人們沒有做出最好的貢獻時,就必須換掉他們。但在一個家庭里,人基本上是以幫助最弱小的成員來求得生存。相比于一支運動隊,硅谷現(xiàn)在變得更像是一個家庭了嗎?
Musk:我沒這么認為。感覺好像沒什么東西正在變得太像家庭了。我在加利福尼亞度過了近一半的人生,F(xiàn)在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德克薩斯州。因為我們已經(jīng)在德克薩斯州建起了超級工廠,并且還在南德克薩斯州啟動了星艦計劃。
我問我的團隊們,除了奧斯汀,你們還想要在那里度過自己的時間?你傾向于搬去哪里。我們需要一大批愿意搬去我們新工廠所在地的員工。最后是奧斯汀最被青睞,因此我們最終是選了奧斯汀。
Dpfner:你認為人類最重要的發(fā)明是什么?
Musk:語言。當然,我們必須得進行溝通。
Dpfner:首先是語言。那是人類和動物或者低等生物之間的根本性區(qū)別。第二步的可能是寫作。
Musk:寫作就像是一個硬盤驅(qū)動器,讓事物超越人本身來延續(xù)。如果你想用口述史的方式來保存一切東西,是非常困難的。
Dpfner:的確,只有寫作才能實現(xiàn)進一步的傳播。我認為第三個階段是出版,因為那意味著知識的民主化進程。之后你可能會說第四個步驟是數(shù)字化,因為它加速了傳播,讓信息可以在全球范圍內(nèi)被獲取。
Musk:確實,全球性的即時數(shù)字通信就像是人類發(fā)展神經(jīng)系統(tǒng)一樣。以往的傳播是人際傳播(人對人的),電話仍是人與人之間的溝通方式,郵件就像是一個人把你的信交給另外一個人,F(xiàn)在借助互聯(lián)網(wǎng),我們可以即時訪問世界上所有的知識。
Dpfner:我很高興也很驚訝,你會給出這個答案:因為我的答案一直就是語言。因為我認為語言和寫作之間存在著一種情愛關(guān)系,某種程度上這正是我工作的基礎(chǔ)。我本以為你會用車輪作為對這個問題的回答。
Musk:車輪。嗯,事實上,真正重要的是配有傳動軸的兩個車輪,這是一項重大發(fā)明。在古代,我們很容易就能發(fā)現(xiàn)圓形物體比三角形的物體更容易滾動,但是把這兩個圓形物體和一個軸組在一起,并不是可以直觀發(fā)現(xiàn)的。
談火星:
兩三年后我可能會登陸火星
Dpfner:有些人擁有極具分析能力和創(chuàng)造能力的大腦,你就是這些人中的一個。那有什么東西是你完全不了解的嗎?
Musk:有很多的事情,我都不太了解。我可能對大多數(shù)技術(shù)門清兒。但是我不確定我是否理解人類共同的發(fā)展方向。我們的方向是對的嗎?還是我們正在內(nèi)卷,只是在進行內(nèi)斗?
Dpfner:擺在我們面前的最大挑戰(zhàn)是什么?
Musk:最重要的事情在于,我們正在進入一個新的階段,在這個階段我們所能的觸及范圍得到了擴展。我們擁有如此先進的技術(shù),但是我們真的能很好地使用它嗎?這將成為一場考驗。
這個問題最后會成為許多文明的過濾器:我們能夠利用好這些技術(shù),同時不讓自己被毀滅嗎?人類擁有這些先進的技術(shù),是不是就和給一個小孩一把槍一樣?我們必須要確保我們以對未來有利的方式去使用技術(shù)。為保證人類可以繼續(xù)存在,我們必須確保我們還有孩子。我們要考慮我們必須采取哪些行動,才能(讓人類)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。
Dpfner:什么時候我們能在火星上看到人類?
Musk:很可能是六年后,也可能是四年后。
Dpfner:你會在何時進入太空?
Musk:大概兩三年后吧。
Dpfner:為什么想被埋葬在火星上?
Musk:如果你非得被埋在某個地方,那在地球上出生然后在火星上死去是一件很酷的事兒。
Dpfner:SpaceX項目為什么對你來說如此重要?這是你兒時的夢想嗎?還是說我們認真地需要一個Plan B,因為地球可能有一天不再適合人類居住了。
Musk:登陸火星不是一個備用計劃,而是說我們想要成為一個多星球物種,打造太空文明。最終生命的足跡遍布整個太陽系,然后超越我們所在的太陽系,達到其他的恒星系。和我們永遠待在地球上直到出現(xiàn)某個導(dǎo)致滅絕的災(zāi)難相比,我認為這才是一個非常讓人興奮、鼓舞人心的未來。
我的意思是,最終太陽會變得越來越大,并把海洋給蒸發(fā)掉。所以,在某種程度上,我們最好做點什么。我認為讓生命多行星化是很緊迫的事,因為這是地球存在45億年以來第一次有這種可能。這個機會之窗可能會存在很長一段時間。希望是這樣。但它也可能只會開放很短的一段時間。文明不一定會終結(jié),但是我們的技術(shù)水平可能會下降。另一種可能是我們不是在某個瞬間毀滅的,而是漸漸消亡的。因此,只要還有可能,我認為我們就應(yīng)該采取行動。但是要明確,火星不會是繁華的度假勝地。
Dpfner:這是一個象征,象征人類能在其他地區(qū)取得繁榮。
Musk:火星是真實存在的星球,因此我們能在那里創(chuàng)造一個真實的文明。但在剛開始時,這會有點像薩克里頓(Shackleton)(英國南極探險家)給南極打的廣告。他說南極很危險,人們在那里可能會死,會很不舒服,那將是一段漫長的旅程。吃的可能很不好。還可能會有可怕的事情。但是那同樣是一場偉大的冒險,如果你能夠活下來,那將成為有史以來最令人興奮的事情之一。我給火星做的廣告也是這樣。
Dpfner:讓火星成為宜居之地,需要解決的最大的問題是什么?
Musk:事情一開始會非常困難,因為火星上沒有氧氣,其表層包圍著的是二氧化碳。隨著時間推移,你可以把二氧化碳轉(zhuǎn)化成氧氣。這樣的事也曾在地球上上演。隨著時間的推移,這個過程可能在火星上重演:地球上先有二氧化碳和氧氣,后來有了植物,有了海洋。我確實認為火星需要預(yù)熱一下。
開始的時候,我們會覺得還不錯我們需要建一個小基地,我們得有自己的基地。我們得能夠培育獲得食物,同時我們還需要水。我們必須給火箭補充推進劑,因為我們會需要把火箭送回去(地球),讓它載更多的人來;蛘吣切┎幌肓粼诨鹦巧系娜艘部梢赃x擇返回地球。所以,我們真的需要大量的太陽能電池板、生成推進劑、食物,所有基本的東西。
談興趣:
喜歡電子音樂,還出了個人單曲
Dpfner:你職業(yè)生涯中最充實的時刻是什么時候?生活中最充實的時刻呢?
Musk:孩子們的出生,這非常深刻。從公司的角度來看,首次進入運行軌道是很困難的事情。是的,我那個時候非常激動。在那之前我們經(jīng)歷過三次發(fā)射失敗。你知道,我是SpaceX的總工程師。所以,沒能入軌的主要責任真的在我。是可以做得更好的。但幸運的是,第四次我們成功了。那是我們當時僅剩的錢了。
已經(jīng)失敗了太多次,所以我們再失敗下去是一定會破產(chǎn)的。所以,我當時壓力很大。第四次成功的時候,我感覺都不是喜悅了,我只是覺得松了一口氣。
Dpfner:你相信上帝嗎?
Musk:奇怪的是,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,我父親會像英國國教教徒一樣(安排我)。我先被送到了主日學(xué)校,但后來他的工程公司的合作人是猶太人,所以我又被送去了猶太幼兒園。它當時就在附近,是一所很好的學(xué)校。所以,出現(xiàn)了這種情況就是我今天唱Hava Nagila,明天唱Jesus。
你知道,作為一個孩子,我想我可能就是跟著唱吧。但是從我的觀察來說,在閱讀了所有的宗教文獻后,我確實是同意里面的一些原則,比如以德報怨。基本上,原諒他人而不是施加同樣的報復(fù)是一個很好的原則。我認為愛鄰如己是一個好的原則。但我是否認為這些故事都如字面上那樣真實?這似乎不太可能。
Dpfner:為什么音樂對你來說如此重要?你是電子音樂發(fā)燒友。
Musk:是的,我確實是。我喜歡電子音樂很長時間了。
Dpfner:這就是你去柏林的原因?
Musk:這是原因之一。我們一定要為柏林超級工廠的開幕舉辦盛大的狂歡排隊。嗯,實際上,我們會從下午,就以家庭音樂來開場,并邀請所有居住在本地的人,進行一次野餐,然后活動會隨著時間推移到晚上變得更硬核。之后我們繼續(xù)狂歡直到天亮,這是一種文化。
Dpfner:Dont Doubt Ur Vibe,這似乎是你的個人單曲。
Musk:老實說,我是和一些朋友開了個玩笑。你知道,我得感謝我的朋友Mike,他幫我完成了這首歌。本來只是為了好玩的。
Dpfner:為了娛樂和鼓勵人們。你最喜歡的DJ是誰?
Musk:嗯,我喜歡的DJ很多。讓我想想。比如Boris Brejcha,他很棒。我覺得只說幾個名字是不夠的。
Dpfner:最喜歡的俱樂部是?
Musk:Berghain非常不錯。但我很久沒去了。
Dpfner:這里應(yīng)該關(guān)門了。應(yīng)該最快是在柏林超級工廠啟動的時候會重新開門。
Musk:聽起來不錯。瑞典浩室黑手黨(Swedish House Mafia)很棒。我們會邀請很多的音樂家來參加開幕典禮,我們會辦一場有趣的派對,每個人都可以找到自己喜歡的東西,包括有小孩的家庭和年輕人都能找到。所以說,沒有理由說公司一定要像公司一樣無聊、乏味。公司可以很有趣。我們希望能讓它變得有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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